柏林韩裔法官兼作家:“人们常认为亚洲女性是顺从和屈服的”

   2025-07-27 kongyu900
核心提示:✍ 本文介绍德国法官兼作家云塔索姆·海伦娜(Ta-Som Helena Yun)的处女作小说《Oh Sunny》。这部作品以“慰安妇”纪念碑为背

✍ 本文介绍德国法官兼作家云塔索姆·海伦娜(Ta-Som Helena Yun)的处女作小说《Oh Sunny》。

这部作品以“慰安妇”纪念碑为背景,讲述主人公Sunny从父母的严苛生活中逃离,在柏林寻找自我。小说融合了作者在德国和韩国的生活经历,探讨社会与女性议题。

云塔索姆1985年生于柏林,曾在韩国生活,现为柏林地方法院法官。她通过清晰的文风,展现角色的内心挣扎与成长,令人印象深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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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柏林日报》(Belriner Zeitung)

与云塔索姆·海伦娜会面有多个选择。可以是她担任法官的柏林中区地方法院,那里建筑宏伟令人注目;也可以是柏林文学研讨会,她曾在2022/23年参加过散文工作坊,并于几周前推出了首部小说。

当提议在莫阿比特区(Moabit)的“慰安妇”纪念碑见面时,她的反应较为谨慎。她建议道:“体育馆会不会更好?”在她小说《Oh Sunny》中,二十多岁的主人公Sunny逃离了布莱梅父母的严厉管教,投奔柏林一位年长的朋友。这位朋友是韩国文化协会的负责人,协会办公室设在体育中心内。Sunny在那里安顿下来,并负责照看一座身着韩服的坐姿少女雕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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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慰安妇”纪念碑:与日本的外交冲突

我们最终选择在柏林Birkenstraße地铁站附近一家装饰着彩绘瓷砖和书架的大咖啡馆见面,随后散步到联合体育馆前的足球场,最后来到纪念碑。自2020年以来,围绕这座纪念碑的争议从柏林中区升级为外交事件,与日本产生冲突。

这座被称为“和平雕像”的艺术品旨在纪念1931至1945年亚太战争期间,日本军方强迫超过20万名来自韩国等地的少女和妇女成为所谓的“慰安妇”。“慰安妇”一词实为委婉表达,她们实则是被迫沦为性奴隶。数十年来,这段苦难鲜为人提及。

云塔索姆·海伦娜1985年出生于柏林,在布莱梅的Osterholz-Tenever高层住宅区长大。9岁时,她随家人移居韩国,17岁独自返回德国,先在汉堡生活,自2015年起定居柏林。

她的小说中,主人公的身份认同与她在德国和韩国的经历息息相关,这并不令人意外。但为何选择体育馆作为故事场景?她首先给出了文学解释:“Sunny身处一个封闭的空间,能专注于自我。而且,读者很容易想象体育馆的模样。”书中,Sunny用体操垫搭建临时床铺,早晨假装是第一个到达办公室的人。有一次,她愤怒地用刀刺向药球,却发现它们难以割开。她笑着说:“我通过网络买了个药球,亲自试了试。”

药球甚至登上了小说封面。《Oh Sunny》的书名以粉色背景搭配黄绿色药球图案,药球还沿着合上的书侧滚动。Leykam出版社的装帧设计可能让人联想到当下流行的“新成人”或“浪漫奇幻”类书籍,这些书常带有彩色切边。她说:“这与内容很契合。主人公始终在与外界对她们的期待抗争——父母、社会、朋友的刻板印象。”她反问:“难道应该以封面来评判一本书吗?”这无需回答。

不过,她随后补充了个人原因。她坦言年轻时曾梦想住在体育馆:“我20岁出头生了女儿,独自抚养她,同时还在读书。我们在汉堡只有40平方米的小公寓,周末必须早早出门,因为女儿精力充沛。我常想,如果能睡在器材室,早晨只需打开门让她去体育馆玩,我就能多睡会儿,还不用担心她受伤或走丢。现在,我没钱也没机会住那样的地方,但可以通过小说让我的角色实现这个梦想。”

朱迪丝·赫尔曼(Judith Hermann)的书是她的灵感来源

Sunny也学过法律,但生活与作者截然不同。云塔索姆强调,小说既非自传也非自传体小说,但每个角色中都有她的影子。她说:“角色的经历和我有关,她们的感受我也曾体会。”当被问及如何从法官日常切换到写作时,她笑着回答:“通常靠睡觉。我早上很早起来写作。”阅读文学作品也有帮助,尤其是非法律类的散文。

她提到:“有些书是打开我文学思维或情感的钥匙,比如朱迪丝·赫尔曼的文字能让我进入状态。”从法律写作中,她学会了精准,避免过多形容词,删减冗余描述对她来说也不难。她的小说以一位不安女性的视角展开,风格清晰直接,叙述流畅,令人印象深刻。

尽管她一直热爱阅读,却从未承认自己想写作。她说:“我出生在德国,去过韩国又回来,对社会运作方式并不完全了解。最简单的切入点是法律和司法体系,所以我学了法律。”这对她有益,也具挑战性,但她仍觉不足。她补充道:“于是我尝试在业余时间写作,这让我感到非常快乐。”

如今她与施林克(Schlink)、席拉赫(Schirach)和泽(Zeh)并肩

从法律转向文学或两者兼顾的例子并不少见。从歌德(Goethe)、施托姆(Storm)、卡夫卡(Kafka)开始,到伯恩哈德·施林克(Bernhard Schlink),他即使凭借《朗读者》成为全球畅销书作家,仍保留公法教授身份;费迪南德·冯·席拉赫(Ferdinand von Schirach)因柏林墙射手案出名,后创作多部法律题材小说;尤利·泽(Juli Zeh)则是博士级律师兼作家,兼任勃兰登堡州宪法法院荣誉法官。身为柏林中区地方法院法官的云塔索姆认为,法律与文学的共通之处在于对人性的理解。她说:“写作让我不再执着于人们应该如何生活,因为文学里一切皆有可能。法庭上的争端也锻炼了我的文学眼光。”

在小说中,Sunny的男友尼尔斯(Niels)说:“你在这儿出生,讲标准的德语,对我来说你就是个普通德国人。”这话反映了他自以为无偏见的错觉,像是给予赞美,但在Sunny耳中却刺耳。她不仅要面对父母固守的传统观念,还要应对外人对她作为“亚洲面孔”的评判。云塔索姆对此感同身受:“日常种族歧视无处不在,地铁上、街上,随处可见。人们常认为亚洲女性顺从且屈服。”

这是否促使她关注“慰安妇”?她解释:“无论在哪种社会,女性如何面对性与羞耻都十分复杂,还伴随着各种压迫机制,从着装规范到意外怀孕。这些在战时女性受害者的经历中体现得尤为极端。”她指出,这段历史从未被充分正视,至今仍缺乏讨论,例如乌克兰战争中女性遭受的侵害。她曾疑惑为何“慰安妇”少被理解,以及为何日本反对在海外设立纪念雕像会引发外交风波。她强调,小说并非要表达政治观点或普及知识,而是通过Sunny的视角探索自我。她说:“将她与柏林的韩国文化协会联系起来,顺理成章。”

Sunny,家族的耻辱

小说写道:“‘慰安妇’被征召时,可能并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。她或许以为是工厂劳动或护理工作,可能是照顾战场受伤的日本士兵。她也许想看看新世界,也许家里不好,父母管教严苛,想赚点钱。”Sunny在思索雕像背后的女性时,母亲称她为家族耻辱的话语浮现。她年轻时意外怀孕并选择终止妊娠。这种双重叙述通过文学手法探讨社会问题,既在小说中,也在Sunny的内心。

2022年夏天,云塔索姆在《Bella triste》杂志发表了30页短篇《登顶》,主角也是Sunny。她的简介提到正在创作首部小说,随后被Gaeb & Eggers文学经纪公司签约。同事如何看待法官成为作家?她说:“他们为我高兴,我们团队很融洽。有些人读了我的书,有的还来听我的朗读会。”

此刻,我们站在莫阿比特联合街和布莱梅街交叉处的小型围栏足球场。斜对面是争议中的纪念碑,因诉讼和延期,它暂时被容忍。9月,它将搬至联合街8号的合作社公共区域,约百米外,但属私人土地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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